傅母一边指挥傅父往外拿东西,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。她此刻对林音茵态度简直和刚嫁进来时判如两人!亲女儿也不过如此。傅司柒却陷入了沉默,不知从何说起。就在这时,和傅青娇一同从楼上下来的林晓梅娇羞迎上前。...
‘离婚’两个字从林音茵口中说出来,她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傅司柒眸子颤了颤。
他想解释,也有很多想说的话,可对上林音茵那死寂的目光。
他只觉喉咙干哑,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。
“……好。”
最终,他只能答应。
“从此,我们恩怨两消,再不相见。”
林音茵离开前的声音回荡在傅司柒耳里。
他捏着离婚证在民政局门口站了许久,这才浑浑噩噩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这天晚上,傅司柒彻夜未眠。
次日早上。
傅家父母平安回来了。
带着一堆东西进屋以后,才发现一向不着家的儿子此刻竟在家中。
看了看眼下一片青黑的傅司柒,傅母又奇怪地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:“你怎么这幅样子?音茵呢?快叫她出来。”
“这次啊,多亏她让我们多留了两天,你知道吗?我们原本要回来的那天,海上突然起了大风暴,差点你爸和我就回不来了,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她!”2
傅母一边指挥傅父往外拿东西,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。
她此刻对林音茵态度简直和刚嫁进来时判如两人!亲女儿也不过如此。
傅司柒却陷入了沉默,不知从何说起。
就在这时,和傅青娇一同从楼上下来的林晓梅娇羞迎上前。
“伯父伯母,你们回来啦!”
听见林晓梅的声音,傅家父母彻底愣住了,傅父先回过神,直接看向傅司柒质问:“她怎么在这儿?”
傅父语气中的不悦太过明显,厅中安静下来。
林晓梅委屈看过来:“司柒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。
傅司柒心往下沉,却还是向前踏了一步,沉声跟父母开口:“爸妈,我和林音茵离婚了,我会娶林晓梅。”
这话一出,傅家父母神色大惊。
傅父怒红了眼:“你说什么?有胆子给老子再说一遍!”
“爸!本来一开始就是晓梅要嫁进来的,是林音茵无耻下贱算计哥哥才抢了晓梅的位置!现在不过一切回归原位而已。”傅青娇见机,当即在旁边帮腔。
“闭嘴!”
傅父直接气得两眼发黑。
他往后踉跄几步,傅母连忙扶住他。
傅司柒深吸口气,垂下眼,声音低哑至极:“爸,是我做错了事,坏了晓梅的清白,我该负责……”
啪!
傅父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来。
“那音茵呢?她才是你的妻子,你对她的责任呢?”
傅父的一句话像雷霆般打在傅司柒头上,打得他脑中一片空白!
一时之间,他竟无言以对。
一旁的林晓梅见状不妙,双腿一屈便跪了下来:“伯父伯母!都是我的错,是我们喝醉了才会犯错……”
这与之前太过于相似的事件让傅家父母当即明白过来!
傅母恨铁不成钢地拍打傅司柒: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!司柒!你糊涂啊!被这个恶毒女人耍得团团转!”
傅母又气又悲的声音刺入傅司柒耳中!
“我和你爸早就查清楚了!”
“你知不知道当初算计你和音茵睡在一起的就是林晓梅!”
这耳熟的名字让傅司柒一愣。门口,祁天成已经被送了进来。四目相对,祁天成显然也认出了他,一言不发拧起了眉。一时间,病房气氛莫名紧张起来。就在这时。...
傅母的哭诉声声入耳。
傅司柒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晓梅。
女人眼底露出的心虚被他捕捉了个正着!
这一刻,傅司柒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原来是真的。
林音茵说的一切都是真的!
霎时,他空白混乱的大脑里只剩一个想法——把林音茵找回来!
他要跟她解释一切!
傅司柒想也不想当即冲出门。
摩托车如离弦之箭,朝着卫生院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路过码头时,轮船汽笛长鸣。
“呜——”
声音震在他心上,沉闷压抑难忍。
鬼使神差,他停下了摩托,转头朝渡口看去。
这一眼,却正好看见林音茵推着轮椅上船!
傅司柒心口一紧,丢下摩托就朝渡口跑去。
“林音茵!!”
他红了眼,用尽力气喊她的名字。
前方的林音茵身形顿了一下。
随即,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船,背影消失在傅司柒的视线里。
……
1995年6月。
解放军医院。
两支部队演习结束。
“医生!这里十营三连,排雷任务被碎片炸伤!”
“送到502,医生马上过去!”
一身军装剃着寸头的傅司柒被队友连搀带扶送到了病房。
三年前,傅司柒从卫生院的护士长口中得知林音茵去当了军医。
尽管所有人都阻止他,但傅司柒还是直接选择参军。
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,想做就做了。
如今进部队已有三年,傅司柒也从新兵成长为一连之长。
然而他依旧没能打听到林音茵的任何消息。8
刚坐下,门口又传来声音——
“七营四连,祁天成也是碎片炸伤!还是送到502!”
这耳熟的名字让傅司柒一愣。
门口,祁天成已经被送了进来。
四目相对,祁天成显然也认出了他,一言不发拧起了眉。
一时间,病房气氛莫名紧张起来。
就在这时。
门外再次传来医生的呼喊声——
“林护士!来502处理炸伤成员!”
“来了!”
在傅司柒记忆里思念许久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。
门接着被推开。
穿着白色护士服,推着医药车的人走了进来。
赫然正是他找了三年的林音茵!
“谁先送进来的?”林音茵头也不抬的问。
“我!”
“是我。”
两个声音同时响起。
傅司柒瞪向祁天成。
林音茵诧异抬头,整个人僵在了原地!
“林护士,你们都认识呀?”
身旁的同事顿时好奇问她。
林音茵回过神来,低头开始从医药车里准备好药水,笑着回了句:“一个镇里的。”
她的声音不轻不重,却正好能让病床上的人听得清楚。
傅司柒神色微变,目光沉沉盯着她,余光瞟了身旁病床上的祁天成一眼,他当即扬声轻哼:“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?我分明是你……嘶!”
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出声,就被林音茵按住了手臂上的伤口,疼得骤然变了声。
林音茵目光冷静透着警告:“你这伤还挺严重,有点疼,忍着点。”
傅司柒看着她,疼得冒汗,可嘴角却勾着笑。
“没事,我不怕疼。”
这话让周遭队友好奇的目光打量起来,身旁队友笑着问:“连长,你还没说完呢,这位林护士和你是什么关系呀?”
他们语气揶揄,带着暧昧的笑意。
傅司柒的笑意愈发深了几分,他张口正要回话。
隔壁病床旁的祁天成队友当即冷声开口:“少对林护士乱开玩笑!我们营长还在这儿呢!”
“你们营长跟林护士什么关系,关他什么事?”傅司柒的队友不满。
“林护士可是我们营长的……”
“闭嘴,别乱说,我跟音茵现在还只是朋友。”
祁天成沉着脸打断了队友的话,略带歉疚看了一眼林音茵,语气轻缓:“音茵,你别放在心上,他们口无遮拦惯了。”
“没事,”林音茵笑笑,视线落在祁天成的腿上,眉头一拧,“你这伤怎么弄的?”
“演练时有个新兵不按规范系安全绳,情急之下我拽了一把,自己掉了下来,”祁天成淡淡笑着,“不是什么大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两人之间熟稔的对话让傅司柒神色一僵。
他似乎意识到什么,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问:“林音茵,你跟他这两年一直有联系?”
“你这人真是奇怪,林护士跟祁营长一直都在同一辖区,又是青梅竹马,怎么就不能有联系了?”祁天成的队友不满反驳。
傅司柒眉梢高挑,忍不住脱口冷嗤:“我跟林音茵才是名正言顺的……”
“傅司柒!”林音茵冷着脸喊他的名字。
她语气不重,可傅司柒心口一颤,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:“朋友。”
这个称呼太过生硬。
隔壁床的那群人笑了出来,“原来不过是朋友,朋友还要说什么名正言顺?”
“喂,你们别太过分。”
傅司柒的队友看不过去,不免也冷下声音呵斥。
两方人气氛一时剑拔弩张。
林音茵冷着脸:“这里是病房,无关人员都出去吧,别在这里吵。”
她语气中的不耐明显。
傅司柒看了她一眼,让队友离开,祁天成也示意让队友先走。
病房里一下安静不少。
只剩下三人。
林音茵没多说什么,认真给傅司柒处理伤口。
傅司柒缓声开了口:“音茵,我找了你两年。”
给他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。
林音茵眼皮都没抬一下,冷淡回:“找我做什么?”
这态度让傅司柒眉头轻蹙。
“你当年不吭一声就走了,你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?”
出院后。傅司柒回了部队分配的住所,搬进去才发现他的屋子正好跟祁天成的屋子是隔壁。发现这件事的祁天成显然同样也不太愉悦。两人在门口站定,互相没打招呼,各自进屋去了。...
“解释?”
林音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。
她处理好最后一步,将绷带缠绕在傅司柒的手臂上,手巧地打好结,这才正面看向傅司柒。
林音茵眸色沉沉看着他,开了口。
“傅司柒,我走之前,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傅司柒一怔。
他终于察觉到林音茵似乎变了,她那双眼里只有平静,没有任何波澜。
让他感觉到心里涌出些许难以捕捉的慌意来。
他下意识脱口:“我反悔了,我想跟你重新开始!”
话音落地。
林音茵神色露出几分诧异,有些失神。
直到祁天成的病床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。
是他口袋里的哨子掉在了地上。
祁天成弯腰捡起,神色平淡:“不好意思,手滑。”
林音茵回过神,走到祁天成的病床前,开始替他处理小腿的伤口。
她没再回应傅司柒的话。
傅司柒躺在病床上,眉头紧拧,郁闷睨隔壁的人一眼。
他十分怀疑,祁天成是故意的。
可在此刻,他却不好说什么,这个状况让傅司柒感到十分不爽。
包扎完成。
林音茵一边收拾医药车上的物品,一边嘱咐:“你们两个人的伤口都不轻,需要好好休息,这几天就别去演练了,每天过来换一次药。”1
傅司柒看她,轻哼:“我每天过来都会是你给我换吗?”
“不一定,看每天的安排。”林音茵公事公办地回答了他。
傅司柒抿紧了唇,想再问什么话时,却见她直接背对他朝祁天成开了口:“天成,晚上我妈喊你一起去我家吃饭,她最近又新学了道菜,说非要让你尝尝。”
祁天成莞尔点头:“好,我一定去。”
林音茵还在工作时间,并没有多留,很快推着医药车又去了其他病房。
看着她的背影Ns远去。
傅司柒拧紧了眉头,心不住往下沉。
林音茵跟祁天成说话的态度跟他明显不同。
听那语气,林母似乎也对祁天成态度很好。
难道这两年他们……
傅司柒不敢再往下想,他看了祁天成一眼,忍不住开口问:“你跟林音茵到底怎么碰上的?”
祁天成看他一眼,淡淡回:“音茵从一开始调来这里,我就碰上了。”
傅司柒顿时没了声。
这个答案让他心里隐隐泛起酸意来,他这两年入部队,一开始是在沪市,后来被调去了边防。
每到一个地方,怀着那抹希冀,他第一件事就是去随军医护院里去打听林音茵的消息。
可整整两年都无所获。
直到今年被调到首都来,他本来都没抱希望的,却没想到反而会就这么碰上了。
自己费尽心思去找的人,可祁天成却从一开始就碰上。
这世上,难道就真有缘分这回事吗?
傅司柒心底深处莫名感受到了打击。
出院后。
傅司柒回了部队分配的住所,搬进去才发现他的屋子正好跟祁天成的屋子是隔壁。
发现这件事的祁天成显然同样也不太愉悦。
两人在门口站定,互相没打招呼,各自进屋去了。
傍晚六点钟。
傅司柒在屋里听见隔壁传来出门的动静,脑子里很快想起白天在病房里林音茵的邀约。
正在写报告的笔尖一顿,他漆黑的眸色闪过一丝异样。
片刻,傅司柒将手里的笔一扔,披上外套打开门出去。
半个小时后。
解放军医护家属院,林家。
“音茵,过来端鱼!”
林母在厨房里高声喊了一句。
“好,来了!”林音茵应着声,匆匆从客厅进来,将热腾腾的鱼汤端上桌。
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,十分丰盛。
林母脸上红润透着喜色,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:“你跟天成说了时间没有,他怎么还没来?”
“妈,人家现在升营长了,本来就忙。”林音茵轻声解释。
林母撇撇嘴,不予置否。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了敲门声。
叩叩——
可下一刻,傅司柒却又喊住了她:“但林音茵,你不能不理我。”脚步止住。有那么一刻,林音茵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,听错了。她回头不解地蹙起眉头:“什么意思?”...
林母神色当即一喜。
“快快快,去开门!肯定是天成来了!”
林音茵被推着,无奈笑着去开门。
下一秒,看见门外的人时,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。
“傅司柒?你怎么找到我家的?”
林音茵几乎是立马冲出来,带上房门,压低了声音询问。
她一边说,一边回头看,拉着他走到了院子外。
傅司柒神色一僵。
她这态度,就像他是多么见不得人似的。
傅司柒提了提手里特意买来的补品:“我来看看伯母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林音茵几乎是一瞬间冷下了脸。
不比白天在医院时的冷静,此刻她的脸上透出几分薄怒之意来:“傅司柒,我不管你为什么会来参军,好玩还是什么我都不在乎,可我请你不要出现在我妈面前。”
“为什……”
“你何必问我为什么,”林音茵想也不想打断了他,神色带着冷意,“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!”
这话一出。
傅司柒所有的话一时堵在了嗓子里。
他记起当初林音茵离开前发生的所有事,脸色霎时一白,有些慌张地拉住了她:“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的,我跟林晓梅没什么,我也查清了,当初……”
“不必跟我解释,”林音茵又一次打断了他,“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跟林晓梅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5
一句话,让傅司柒浑身一怔,他眸色颤了几分。
这两年他一直想着如何跟她解释,如何挽回她,如何来弥补对她的伤害。
可她一句‘不在乎’瞬间就将他所有的在意挥散。
那些到嘴边的解释突然就没了说出口的意义。
见他无言。
林音茵挥开了他的手,语气缓了缓:“我妈刚做完手术没两年,医生说她还在恢复阶段,心脏受不得刺激,你心里也清楚她对你的态度,我不希望你出现刺激到她。”
傅司柒的手无力垂下,眼神复杂看向面前的林音茵。
沉默许久。
他答应了下来:“好,为了伯母的身体,我不会出现在她面前。”
“好,多谢。”
林音茵松了口气,转身就要走。
可下一刻,傅司柒却又喊住了她:“但林音茵,你不能不理我。”
脚步止住。
有那么一刻,林音茵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,听错了。
她回头不解地蹙起眉头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字面意思,之后我要见你你不能避开我。”
傅司柒冷冷扬起下巴,似乎又成了她记忆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纨绔模样。
林音茵沉沉看着他:“你这是算威胁我吗?”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傅司柒的神色隐在夜色中,声音带着些许低哑,却不忘提醒她:“还有一点,我们之前那个离婚证说是领证时有失误,通知我们重新去办,但你人不在就没去,所以严格来说我们那个离婚证是无效的。”
林音茵震惊看他。
顿了下,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:“那现在要怎么才算离婚?”
她似乎是对他们还是夫妻这件事避之不及。
傅司柒脸色铁青:“难道你不知道领离婚证要去户籍地领吗?”
这个林音茵倒真是忘了。
她想了想,道:“这周我请几天假,我们回港西去领了离婚证。”
这话让傅司柒本就铁青的脸色更沉了几分。
她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婚吗?
他表情冷下来:“我没时间。”
“你现在受伤休息,怎么会没有时间?”林音茵追问。
傅司柒的脸色更差了。
过了许久,他索性坦白:“我不想离婚,我认真的,我想跟你重新开始。”
这是傅司柒自白天重逢后,第二次说这句话了。
林音茵神色微动容。
随后,她正色看他:“那我也认真回答你。”
“我一点儿都不想跟你重新开始了。”
翌日。林音茵一大早便出门去医院上班。才刚到路上,突然跑过来好几个寸头新兵,他们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向她敬了个礼。“林护士好!这是我们连长给你买的!”说着他们每人手里递过来一份不同的早饭,包子、饺子、油条豆浆等等尽有尽有。...
重生一朝,已经是她试图跟他重新开始过了。
可换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。
林音茵实在是没勇气再来一次。
得到毫不犹豫的拒绝。
傅司柒提着补品的手力道收紧,他神色紧绷: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林音茵态度冷淡。
傅司柒深深看了她一眼,再度开口。
“至少给我半年时间,如果半年后你还是这个答案,我跟你去领离婚证。”
林音茵蹙眉,正要说话。
傅司柒却先一步将手里的补品递了过来,“好了就这么说好了!这个你收下吧。”
“我不……”林音茵想拒绝。
“都是买给中老年人的补品,我拿着也没用,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。”
傅司柒抢着开口。
他不容置喙地将决定了半年之约,又强势地将补品放在了她的手里。
这点,倒是跟他一如既往的性格十分相符。
“随你。”
林音茵最终还是接了过来。
两年、两世的时间都过了,再多半年也不会怎么样。
就在这时。
身后传来开门声,林母的催促声传来:“音茵啊!你去哪儿了?天成呢?”
林音茵吓了一跳,下意识伸手一推面前的傅司柒,快步就往家里回去。
“妈!”
她走回院子,忙道:“刚刚来的不是天成,是我一个病人!”
母女两人往回走去。
而她口中的‘病人’此刻正坐在花坛里龇牙咧嘴。
傅司柒扒开草丛,哭笑不得。
当护士久了,林音茵的力气也变大了。
他起身站起来,拍拍裤子后的泥土,看了前方林家的大门许久,这才转身离去。
不管怎样,只要她在身边了。
一切都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。
傅司柒这样坚信,随即目光一滞,落在了朝林家去的身影上。
祁天成似乎并没有看见他,受伤的腿还拄着拐杖也依旧走得神采飞扬。
傅司柒眼看着林母将祁天成欢喜迎进门。
跟自己完全是两个待遇。
他不爽地眯起眼,啧了一声,要是没有祁天成碍眼,今天将是自己这两年最愉快的一天。
翌日。
林音茵一大早便出门去医院上班。
才刚到路上,突然跑过来好几个寸头新兵,他们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向她敬了个礼。
“林护士好!这是我们连长给你买的!”
说着他们每人手里递过来一份不同的早饭,包子、饺子、油条豆浆等等尽有尽有。
林音茵吓了一跳,看着面前这群眼生的新兵,疑惑问:“你们是哪个连的?”
“回林护士!十营三连!”
他们齐声回。
林音茵又被吓了一跳,缓了缓才记起来。
十营三连,那不就是——
脑海里刚冒出傅司柒的名字,下一秒就见傅司柒从这群人身后冒了出来。
他朝她挑眉:“不用客气,随便挑,我请的。”
“……”
林音茵一时无语凝噎,她看着面前满目琳琅的早饭选择,从包里掏出玉米水煮蛋,告诉他:“我不在外面吃早饭,以后不必这样。”
傅司柒神色一僵。
随后一个眼神,让队友们都散去。
林音茵便骑上自行车离开。
傅司柒当即跑着跟上她:“我下次不会了,你别生气。”
他的手上还绑着绷带,可丝毫不影响他跑步追上林音茵的车速。
林音茵看他一眼:“我没有生气,只是不希望你再这样做,这里不是港西,是部队,这样行事对你影响不好。”
听见这话,傅司柒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瞬时高涨。
他眉梢轻挑,笑吟吟看她——
“所以你是担心我?”
“我今天没时间,你去换药室让别人换吧。”这话倒是真的,今天来医院治流感的人多,林音茵原本是外科的,都被调过来给打点滴了。给手上这名患者换好药,林音茵又忙着去给旁边的患者打针。等打完针,她记起什么来,往门口看去时,傅司柒已经不在了。...
林音茵再度无言,她倒是不知道傅司柒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厚脸皮起来了。
但她也不想再跟他费口舌。
“你再跑等会伤口会裂开,我快迟到了,先走了。”
“今天还要记得来医院换药。”
说完她加快速度离开。
傅司柒在她后方跑了几步,最终停下来,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缓缓勾起了唇角。
有队友从后面跟上来。
“连长,我怎么感觉林护士对你没意思?”队友大着胆子跟他提出。
傅司柒不以为然地搭上队友的肩膀:“你不懂,她都还惦记着我的伤,怎么不算关心我呢?”
周遭沉默一瞬。
有队友迟疑开口:“提醒你的伤,大概也可能是林护士的本职工作范围呢?”
“啧。”
傅司柒不悦地轻哼,仍然坚持:“你们不懂。”
他们要是知道林音茵是他媳妇儿,就知道她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。
傅司柒懒得同他们这群单身汉解释。
当天下午。
林音茵在给新入院的患者挂点滴时,远远就听见了傅司柒的声音。
“林音茵,我来换药了!”
她回头看去,就见傅司柒靠在病房门框,朝她挥着那包着纱布的手。
傅司柒的高调瞬间让病房里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
林音茵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。
“我今天没时间,你去换药室让别人换吧。”
这话倒是真的,今天来医院治流感的人多,林音茵原本是外科的,都被调过来给打点滴了。
给手上这名患者换好药,林音茵又忙着去给旁边的患者打针。
等打完针,她记起什么来,往门口看去时,傅司柒已经不在了。
身旁的护士告诉她:“傅连长应该是自己去找人换药啦。”
林音茵笑笑没再多注意。
一直忙到快下班,才总算是有些空闲。
林音茵回到外科科室。
给自己接了杯水,她忙了一天,中午都没吃几口饭。
此刻是饿得不行。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敲门声。
林音茵抬眼看去,是拄着拐杖过来换药的祁天成。
“看来你今天很累,”祁天成朝她笑了笑,在一旁的病床坐下,温声道,“你休息会儿,我自己也可以换药。”
林音茵放下水杯,推着医药车朝他走来。
“没事,正好我现在有时间。”
她说着将开始解开祁天成小腿上的绷带,认真察看伤势,消毒敷药,重新换上绷带。
祁天成看着她,向来平静的眼底透出些许笑意。
“音茵,你这周哪天休假?”
“后天。”
林音茵随口回答,又问:“怎么了?”
祁天成思索片刻,深吸口气:“我可以约你……”
“不可以!不管你要约她做什么都不可以。”
话才起头,就被门口传来的男声骤然打断。
门口正是傅司柒。
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盒饭,脸色黑得过分。
林音茵有些诧异:“你还没换药吗?”
“换了。”
傅司柒冷冷看了祁天成一眼,走进来,将手里的盒饭放在桌面上。
“想着你忙没时间吃饭,给你去打包了。”
话说到这里的时候,他脸色更难看几分,满脸都透着不爽。
他话音骤然一转——
“可我倒是没想到,林音茵,原来你说的没时间换药,只是对我没时间换药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