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静月远远地看见了个熟人,对方骑着高头大马,正混在姜国撤退的队伍里,一边跑一边四处用姜国话叽里呱啦的喊着什么。


她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长枪,催着马就要过去,却不等走多远就被一只手拉住了。


付悉看着她:“穷寇莫追,别去了。”


方静月的目光仍旧落在那个背影上:“将军,那是赤鹰。”


付悉仍旧没松手:“我知道,可你就算追上去也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

方静月当然知道,就算这些年她很努力,可毕竟学的太晚,对付寻常士兵还好,遇见赤鹰这种高手,恐怕只有死路一条。


只是多少都有些不甘心。


付悉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大局为重,你放心,不会太久的,等时机一到,咱们就一举将这些鞑子赶出去,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个手刃仇敌的机会……他当初是欺辱过你吗?”


方静月被问的一愣,下意识摇了摇头,可随即就想起来赤鹰好像的确是和她有过节的,只是她刚才一看见这人,想起来的都是那天他将贺烬摔在地上,抬脚死死踩着他胸口碾压的画面,旁的倒是都忘了。


她只好又点了点头,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样子。


付悉笑了笑,虽然她比方静月大不了十岁,眼底却带着几分长辈的慈和,她随手将方静月脸上的血迹擦干:“不管是什么仇,总能报的,一步一步来,别着急。”


方静月应了一声,目光却再次落在赤鹰远去的背影上,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付悉的话吧。


当初死乞白赖跟着她来了这里,已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,不能再不知好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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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现在驻扎在穆林草原以东,堵在了姜国去越国的路上,所以时常要和姜国人照面。


前阵子付悉出了一支骑兵,将竹叶山夺了回来,算是彻底切断了姜国大军与银环城和蝰都守军的联系,所以最近姜国人的攻势有些猛烈,拼了命的试图将竹叶山抢回去,可付悉宛如一座高山,无论对方怎么蹦跶,来这里都只有败仗这一条路。


时间一久,方静月对付悉的敬仰便越来越深,很少会去违抗她的话,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很平和的,丝毫不见战场上遇神杀神,遇魔斩魔的凶悍。


远处响起号角声,是收兵的信号,她拨转马头跟在部队后头往回走,远远看见冯不印就喊了他一声,几个士兵一起看过来,然后嘻嘻哈哈的笑起来。


两个婆子对视一眼,大约也是知道她不是有钱的主,扭头就走了。


方静月弯腰揉了揉膝盖,歪头看着主院大门,走神似的呆了半晌,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,用手指扯着嘴角做了个鬼脸,郁闷的心情随着这动作缓和了一些,她这才扶着灯柱,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。


等回到溪兰苑的时候,天色早就黑了,彩雀打着灯笼在门口急的转圈,瞧见她露面连忙快走几步扶住她:“奴婢的好姨娘唉,人家晌午就回来了,你怎么拖到这时候?”


方静月一瘪嘴:“我也不想啊,就是不晕,我也想装晕来着,怕装的不像被人看出来,再泼我一桶冰水......”


彩雀哭笑不得:“咱们府里怎么会这么刻薄?这身上冰成这样,一定是冻透了,快快快,咱们回屋子里去,被窝里放了好些汤婆子。”


方静月连忙加快脚步,膝盖却撑不住,一个没稳住就又跪在了地上,砸的地面碰的一声响,疼的她脸色惨白。


彩雀唬了一跳,也不敢再催,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挪。


一进去她就上手将方静月的外袍脱了下来,然后将人塞进被子里,眼见方静月被热气激的不停哆嗦,脸上露出愁苦来:“姨娘,奴婢去熬碗姜汤吧,万一明天病了怎么办?”


方静月想说哪就那么容易生病,她以前在青楼里,也因为不肯接客被罚过跪雪地,哪回不是睡一觉就生龙活虎了?


可话没说出来,意识先模糊了,她只好摇了摇头,而后便彻底睡了过去,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。


外头的天是阴的,仿佛还要下雪,方静月身上还是冷的厉害,觉得眼皮烫的睁不开,但这还是次要的,她浑身都痒,尤其是膝盖,又疼又痒,让她躺都躺不住,只好哆哆嗦嗦的坐起来去看自己的伤。


这一看就有些恼了:“彩雀!”


她拎着两条剪开了缝的裤腿恼怒的盯着门口,见彩雀端着药进来,脸上忍不住露出心疼来:“这中衣新作的,你怎么就给我剪了?”


彩雀将药放在矮几上,闻言看过来:“奴婢的好姨娘唉,您那条裤子做的窄,膝盖又肿的这么厉害,昨天不剪,等肿起来就不好剪了......您放心,奴婢沿着缝剪得,等您换下来,再缝补就成了。”


方静月这才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......这是药?侯爷昨天来瞧我了?”


彩雀被她问的叹了口气:“侯爷没来,说是白姑娘醒了,听说了罚跪的事,心里愧疚,特意请了大夫来给众姨娘看诊,这是治伤寒的药......您要不喝奴婢就去倒了。”


方静月连忙拦住她:“喝喝喝,白给的为什么不喝?”


她捧着热烫烫的碗暖了暖手,正想等温度下去了再喝,碗就被彩雀端走了。


方静月一呆:“怎么了?”


彩雀恨铁不成钢的看她:“咱们平白无故吃了这冤枉亏,她一碗药就想打发了?您瞧瞧别的姨娘,她们都把药泼出去了,要是您喝了,这传出去,她们还不得更排挤您啊。”


方静月瘪嘴,拉着彩雀的手,语重心长的教育她:“咱们穷,不能和旁人比,这药现在不喝,以后就没得喝了。”


秦耀赎她的时候,没有自己去,只派了个管事,那管事贪了一些银钱,仗着权势逼着百花阁放了人,百花阁不愿吃亏,就偷偷把她的私房钱给掉了包,方静月是进了侯府才发现自己一穷二白的。


彩雀脸上也露出愁苦来:“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