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当空而照,炙烤着大地,空气中不见一丝风动,闷热异常,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,冲进鼻腔里,令人忍不住反胃。
村民们站在远处的树荫里,看着倒在地上,已经一动不动的年轻女子,小声议论着。
“不会真的死了吧?都快半个时辰啦,还不见动静,她平常不是挺能打的吗?”说话的,是一个身形高挑,微有点胖的二十来岁妇人。
她身旁的小姑娘道:“你推那一下,实在也下手太重了,脑门都磕得出了血,谁能受得了?”
妇人哼道:“活该,谁让她偷我家的东西来着?”
“就为一筐番薯,至于的吗?要真死了,看你怎么跟杨家交代。”
“嘿,还用交代什么?杨家人个个都恨不得这个恶妇早点去死呢。”
就在这时,那地上的人扭动了一下,缓缓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。
方月悠恍恍惚惚地睁开眼,感觉到一阵热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,脑壳还疼得很,伸手一摸,黏糊糊的。
是血!
“这怎么回事?”她不是跟朋友爬山旅行去了吗?怎么走到这儿来了?
唔,貌似自己掉下山坡,之后就没了记忆。
“醒了还不快起来,装什么柔弱?”一道不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方月悠抬头去看,一下认出这人,就是村里有名的悍妇,王张氏。
“不是吧……”她穿越了?
在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,果然都不是原来的。
与此同时,脑海里闪出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。
原主也叫方月悠,是清湖村杨家的儿媳,贪财好斗,自私自利,成日就喜欢出去闲逛,经常偷拿家里的钱到镇上鬼混,几天不回家也是有的。
饿了回家吃现成的,有时候做的饭不合胃口,还骂骂咧咧,对婆婆也没半分敬重,从不给丈夫一点好脸色,待小叔子就更不用说了。
可以说,自从嫁过来,几乎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。
她的光荣事迹在村里传开,久而久之一提起杨家的方氏,村民都非常一致地骂出两个字——“恶媳”。
人家王张氏是人人敬畏的悍妇,她是人人喊打的恶妇。
方月悠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血,长长地叹出一口气。
剑眉星目,面容俊秀,就是不爱笑,而且毒舌,在原主的记忆里,嫁过来后就没见他有过笑容。
不过方月悠估摸着,是被她气的。
“差一点点。”
“那真是可惜了。”杨文煜摇头,面露惋惜之色。
有这样咒自己老婆的吗?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来着。
方月悠想批评两句,但忍了几忍,没敢开口。
“相公,你饿不饿呀,我去给你做饭,想吃什么?”
杨文煜原本没什么表情的俊脸,陡然间露出几分惊悚,“你做饭?”
“是呀,我手艺可好了。”
“交出来。”
面对他伸出来的手,方月悠一头雾水,“什么?”
“毒药。”杨文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,好看的眉毛逐渐收紧。
方月悠思忖半天才领悟他的意思,顿时好气又好笑,好家伙,敢情他以为她要下毒!
“你想多了,我是真心要做顿饭给家里人吃的。”
杨文煜冷漠地看着她,显然不信。
方月悠笑道:“你要是不信,可以自己来搜。”
“不必。”杨文煜收回手,语气冷硬道:“我这就回屋写休书,你收拾行李吧。”
“相公,你要休我?”
“我没本事,不配当你的相公。”
这话是几个月前原主跟杨文煜吵架时说过的,这个小家子的男人,记到现在?
方月悠赶紧赔笑,上去拉住他。
“我那时候乱说的,大脑短路,不是真话。”
杨文煜未及弱冠,就在镇上衙门做了捕头,三年里破获疑难案件上百起,抓贼从不失手,深得县令器重,这还叫没本事?原主的脑子确实短路。
“不用多言,我写了休书,你立马就走。”
“我不走!”方月悠猛扑上去,紧紧抱住杨文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