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我手持休书,穿过曲折石廊,水影花梢,前方便是我那从未亲近过的夫主。
对方站在石阶上,一双眼往我满是裂口冻疮的手面上一扫,神色不虞。
「我的意思,你可知了?」
「我知,只是还有一事不明。」
「何事不明?」
「你我虽未圆房,但也算正经夫妻,夫主休我,可有理由?」
瞿晃不耐烦道:「休便是休,要什么理由?」
我双手一曲,恭恭敬敬将一双生满了冻疮的手摊在他眼下:「夫主,你瞿府穷得买不起丫鬟仆妇,还要主母亲自下堂料理家务,我来了三年,未有一日清闲。」
「因此,夫主绝不可以懒惰休我。」
「........」
瞿晃冷笑一声:「笑话,我会诳你?」
我迎头反驳:「当年你母亲聘我时,也没说你日后会休我。」
对方一怔,终是忍了口气。
那长随见他沉默不语,便举起那张文绢,朗声念道:「瞿氏子晃,于观元一十五年聘江氏愁予,惜乎门第错落,有恩无爱,终成怨偶,今请相离。愿娘子相离之后,重梳蝉鬓,美扫娥眉,巧呈窈窕之姿,选聘高官之主。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,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」
念罢,此人笑道:「夫人放心,郎主已改了和离书。」
我点点头。
按下指戳后,我又朝他行了个女礼:「还请瞿郎君宽恕则个,我去屋里将嫁妆收拾出来,以备再嫁。」
「再嫁...........你!」
瞿晃闭了闭眼,看那神色,似嫌恶我浅薄,又不好拉下脸与我计较。
「.........速去,速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