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成为助理导演的第一个戏。
入组前,我就知道男主是裴觉。他是星二代,坐拥半个圈的资源,偏偏演技还好,二十五岁就拿下影帝。本人不巧,是他的初恋。我曾犹豫,要不要来。最终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,还是来了。我在心里发誓,一定不能让他发现我。不然我就完蛋了。因为七年前,我们的分手很不体面。我在信里说:「我早就知道你是星二代。接近你只是想扒你家的料,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小混混,我喜欢斯文的男生。以后别见面了,拜。」文字有多洒脱,我走得就有多狼狈。不知道裴觉看完那封信是什么感觉。但他这个人,睚眦必报。若是被他逮到,我的事业搞不好会被封杀。同事说:「裴觉真人比电视里还帅,基因无敌啊。」「也不想想他爸妈是谁,曾经的影后影帝,随便长长都比普通人强。」「我喜欢裴觉的气质!清俊斯文,嗷嗷,他上学时肯定是校草吧?」我差点呛着。裴觉?校草?大错特错。他非但不是校草,还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混蛋校霸。我永远忘不掉见他的第一面——他刚打完架,一身青紫。大雨滂沱,街上行人匆匆,他却跟死了似的,坐在路边一动不动。直到我走近,他才抬眼:「滚。」他那时的语气,好像一只发疯的恶犬,下一秒就要把我撕碎。但我没滚。我哆嗦着手,将碎花小伞遮在他头上。这就是我和裴觉的开始。我摇了摇头,把回忆赶出脑袋。景布完,得空休息。影棚太嘈杂,我遁到楼梯间去。刚推开门,就被烟草味呛到。裴觉站在黑暗里,指尖燃着一点猩红。他撩起薄薄的眼皮,看我。一如当年。03楼梯间很黑,很静。「……抱歉,打扰您了。」我低头离开。裴觉却叫住我:「你做什么工作的?」「导演助理。」「刚毕业?」「嗯。」「刚毕业就能做张导的助理,挺优秀的。」「谢谢裴老师。」「你多大?」「二十五。」他轻轻笑了一下,懒散道:「我们一样大,你叫我老师?」「副导也叫您老师,他四十三了。」「那再叫一声。」我:?我硬着头皮:「裴老师。」黑暗中,我看不清,裴觉似乎扬起了唇角?但是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、冰冷的笑。我心里发毛。可我又心怀侥幸,他肯定认不出我。跟七年前相比,我几乎变了个人。从一个面黄肌瘦的豆芽菜,变成了会被人夸的小美女。家里亲戚都差点认不出我,更何况现在身处黑暗。「裴老师,您休息,我先回去了。」「等等。」他再一次叫住我。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裴觉问得突然。04「程岁仪。「我叫,程岁仪。」「用过其他名字吗?」「没有。」裴觉沉默了。我身上出了一层冷汗。我以前叫程亚男,后来改了名字。他骗过我,如今我再骗他一次,也算扯平。高一暑假,我在街角捡到裴觉。他说他无处可去,也没有家人。我信了。我以为他跟我一样,是个没人要的穷孩子。小时候,因为我是女儿,妈妈痛恨我。她和我爸离婚后,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。又分别有了儿子。他们都不要我,我被寄养在姨妈家的地下室。从小我就很乖。因为乖一点,起码还有饭吃。我和裴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。他抽烟打架,无恶不作。我内向安静,除了学习,其他一概不知。高二我和裴觉分到一个班。我坐第一排,他最后一排。没人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,甚至有传言,说他无父无母,无家可归。我们两个在学校像陌生人。可谁也不知道,每到晚上,裴觉就会敲响地下室的窗。我腾出一小块地面,让他打地铺。第二天,在姨妈一家睡醒前,他又会早早离开,好似从未出现过。裴觉经常逃课,也总是受伤。每次,我给他上药。他说:「程亚男,你能不能轻点?」「叫我岁岁。」「哦,岁岁同学。」岁岁是我的小名,去世的外婆取的。比起程亚男,我更喜欢这个名字。因为裴觉总来打地铺,我便潜意识觉得,他比我还可怜。此外,还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我上课忘带课本,被老师质问时,裴觉从最后一排走到最前面,将自己的课本丢我桌上;我被外班同学欺负,委屈得不知该如何争辩相关Tags:妈妈